从《花间令》谈起，古偶剧本谁做主
作为一部中小成本古偶剧，《花间令》成功在众多大制作S+剧集环伺中，在云合、灯塔、猫眼等多个影视剧数据统计平台上稳居热剧榜单，在优酷站内轻松破万，热度居高不下。《花间令》海报该剧由鞠婧祎和刘学义主演，在A级/B级剧集中罕见的以悬疑探案为主线，讲述了女主角杨采薇在被误杀后，假借“恶女”上官芷的身份归来，势要揭露男主角潘樾的真面目。在调查真相的过程中，两人逐渐发现幕后真凶另有其人。据灯塔专业版，《花间令》在断更的日子数据依然坚挺《花间令》“出圈”到什么程度？除了在“人夫感”赛道，以一己之力划拉出新垂类“美丽鳏夫”的刘学义因该剧收获大量新粉，连仅两集左右戏份的郑合惠子，也赢得了一大波怜爱和表扬。甚至“郑合惠子与鞠婧祎谁演得对/好”“谁更适合女主”等讨论在互联网甚嚣尘上，还引得该剧编剧之一下场，又是好一番风云。“但说句实话，这种比较颇无必要，”在北京某casting团队做了五年的许女士说道。在她的观察中，无论行业再如何强调“选角的第一标准是适合角色”，在实操中，尤其是在古偶剧的实操中，流量、粉丝量、之前作品的播放数据，甚至平台对演员的喜好、平台与演员的关系，在选角考量要素中的重要性都超过“适合”和“演技”。“道理很简单，项目创制作面对的第一关不是观众买不买单，是平台过不过会、给不给钱。项目书上放着谁的名字会让平台觉得更有得赚，才是项目能过会立项的第一步。别跟资本谈艺术，尤其是一上来就谈艺术，资本又不傻，只显得咱天真。”鞠婧祎 饰 杨采薇/上官芷鞠婧祎在剧中饰演女主角杨采薇/上官芷，实话实说，鞠姐实绩是能打的，态度是敬业的，杨采薇的聪慧善良，上官芷的恶毒偏激，鞠婧祎做了功课尽量演绎出了区别。而郑合惠子，无疑也是很优秀的年轻演员，相信在该剧之后，她已经被更多人看到，据说，已经开始有不少剧方在考虑找她合作。郑合惠子 饰 杨采薇无疑，要谈《花间令》的成功，演员的表演，有效合理的宣发，超出同定级/类型作品的服化道精致度，“换脸归来”“重生复仇”等爽文元素加持，都是原因。但论其成功，剧本依然是最重要的因素，《花间令》的剧情在古偶这一类型中，算是新颖且紧凑，以悬疑探案为主线，同时融入了爱情元素，剧中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故事线，这些故事线相互交织，共同推动剧情的发展。剧中的反转和伏笔也让观众始终保持着对剧情的好奇心和期待感。你不能说它有多优异，但在众多同类型作品的剧本衬托下，它是不错的。但这份“不错”为何在古偶剧中难能可贵，甚至难以复制？“古偶剧的剧本，一向被认为是能快速迭代和复制的‘行活’。”青年编剧小路说道。她以亲身经历举例，写现实题材，离不开大量调研采风和资料搜集，人物逻辑、剧情逻辑、事件逻辑，都需要做到基本真实，“前些年，国产现代剧经常被说悬浮，这两年，完全悬浮、胡编乱造的根本没有生存空间了。平台不是十年前网剧刚兴起那会儿那么好骗了，人家平台的责编老师又不是不过生活不上班的，那现实题材不真实，人家看不出来？”现实题材门槛越来越高，平台过会越来越难，便有更多缺乏现实题材创作实力的公司和创作者涌向古偶市场。小路说道，“古偶里，要让男女主从甜甜蜜蜜到视若仇敌，只要用半集让男主把女主全家杀了就行，这情感烈不烈？冲突强不强？而在现实题材里，你能这么写？”古偶好写，自然也就让不少创作者存了赚快钱的心思，复制粘贴省却多少力气？对于杨采薇与上官芷换脸后的剧情，观众褒贬不一就算有想好好写古偶剧本的编剧，小路坦言，“在我观察里，古偶剧制作逻辑恐怕和别的题材不太一样，演员班底重于剧本，因此，我们编剧经常要为演员的档期、喜好让步。”她举例，曾经有一个A级古偶剧找到她，刚接下时，制片方不疾不徐，项目推进速度符合创作规律，但才写了8集，制片人突然表示：敲下了某演员两个月后的档期，两个月后，该剧必须开拍！“我当时就眼前一黑，就算不算筹备时间，两个月，16集，我能指望自己写出什么东西来？”但在小路讲述里，她的遭遇不算最离谱的，她的一位朋友，写完了某剧30集剧本，资方、制作方、演员也都认可了，但男一号在进组之后，突然变脸，要求给自己加戏，甚至还带了自己的“编剧”进组修改剧本。对此，制作方一声不敢响，但在该剧拍摄完成后，却拖欠了编剧尾款，理由是：“你的剧本，我们没有全用啊。”小路为朋友愤愤不平：“那为什么没有全用呢？是编剧的错吗？男一号给自己加戏改剧本时，你们为什么不吭声呢？不就是欺软怕硬吗？”在小路眼中，尤其是古偶领域，剧本方面，编剧的话语权是低的，一方面是部分创作者想赚快钱，产出粗制滥造的剧本，进而失去行业信任；一方面，是制作体系中对编剧以外因素的重视，甚至是“病态”重视，导致古偶剧的剧本，谁说了算，谁来负责，变成了极其复杂的一件事。前两年，在跟一位制片人的对谈中，她表示，当下中国影视行业工业化水平依然低下，因此在几百人的团队和复杂的创制作流程中，一个“绝对意志”的贯穿是有必要的，只有一个能负责能扛事有审美有执行力的绝对意志贯穿始终，平衡编导演各方利益和需求，主导生产全流程，才能让生产中的每一环都不掉链子。而这样的角色，通常由既管钱又管生产的制片人、或强势但审美和执行兼具的导演担当。《花间令》的成功，是一场环环相扣的幸运，还是有一个“绝对意志”的正确带领，我们不知道，但其幕后团队值得关注，这个答案也许会在他们下一部作品揭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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